【纬钧】You Are My Waterloo （上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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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篮球队阳光学弟✖️代写情书的运动弱鸡学长
-机械复制时代的校园浪漫桥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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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“学长！齐学长！齐思钧！等等！”
篮球比赛刚一结束，齐思钧利落地抓起背包，转身正要离场。
背后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。
他无奈地停下脚步叹了口气，强迫自己保持微笑淡定回头。
周峻纬刚刚打完比赛，全身都是汗淋淋的，汗湿的头发结成一绺绺，五官精致脸蛋因刚刚赛场上的肾上腺素飙升而显得红润。
周峻纬大步地追上了看台，手上举着一个粉红色信封，对着停下脚步回头的齐思钧眨巴着亮晶晶的一双鹿眼。
“齐学长，这又是你写的情书吗？”
齐思钧有些心虚地对着他讪笑：“你又是怎么知道的？”
“我一看就知道是学长写的。” 周峻纬郑重地把情书递还给他，“还是请帮我物归原主吧。”
该死，怎么又被发现了。齐思钧想，这个人真是我情书创作生涯的滑铁卢。
齐思钧可不是什么运动健将。他总是自嘲运动神经不够发达、手脚不够协调，在所有需要散发运动荷尔蒙的场合都仓皇拘束得笨手笨脚，连体育课打个排球都能被砸中脑袋。
齐思钧对球类运动没什么兴趣。要不是为了帮人写作情书，观察调研即将收到情书的对象，他压根就不会到篮球馆那种地方去。
齐思钧的文笔还算不错，在校刊上负责大概根本没人看的、矫情又无趣的诗歌散文专栏，每个月赚取一点微薄的稿费——远远比不上代写情书业务为他带来的外快收入。
在暧昧、表白、恋爱及分手全都可以在通讯软件上完成的机械电子时代，留下真挚印记的情书是一种浪漫回潮，为日后茁壮成长或自此猝然早夭的爱恋提供某种真实存在的凭吊。
齐思钧敏锐地抓住了当代大学生的复古浪漫心思，开始在学校里帮人代写情书—— 一封50，童叟无欺，保证每封不重样，绝对比网上那些复制粘贴的、烂俗又缺乏诚意的猫猫狗狗好上一百倍，足以打动另一颗蠢蠢欲动的心，促成许多浪漫情缘。
可周峻纬是个例外。
周峻纬比他小上一届，在学校里是个风云人物。小周学弟盘靓条顺，品学兼优，在学校篮球队和辩论队里叱咤风云，文体两开花。
他就是那种让人难以移开目光的人，总是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地闪耀，就连不经意间的举手投足仿佛都优雅得像在拍画报。
像周峻纬这么优秀的人，理所当然拥有很多暗恋者。齐思钧已经陆陆续续帮人写了四五封情书交给周峻纬，不过都被残忍拒绝了，把齐思钧费尽心思遣词造句的优美文字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废纸。
万幸的是，听小道消息说，周峻纬有个出国读书的青梅竹马，因而才拒绝了络绎不绝的追求者——这对齐思钧而言倒是个安慰，至少让他确信，问题并不是出在他的写作上，而是出在周峻纬身上。
虽然这么说来有些可悲，但是确认这件事情对齐思钧的自信心而言至关重要。毕竟，齐思钧也没有多少引以为豪的长处了。他就是衬托红花的绿叶，超级英雄电影里的绿幕，永远一副笑眯眯老好人的模样，让身边所有人感到舒适，却总是像空气一样被忽略。
再接到给周峻纬写情书的订单的时候，齐思钧的内心是拒绝的。他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说服那位女生，从天时地利谈到人文历史，耐心地向她说明，为什么向周峻纬表白十有八九会失败而归。
可最后，齐思钧还是心软答应了。
趁着周峻纬在比赛，齐思钧偷偷溜进更衣室，帮客户把情书塞进周峻纬的更衣柜里——这种事情他已经干过好多次了，做起来已经是熟门熟路。
保险起见，这一次，齐思钧尝试了一种全新的文风，保证让人猜不出来是他；他还让女生把情书手抄了一遍，以确保自己歪扭的字迹不会再次被周峻纬认出。
可能这就是所谓的道高一尺，魔高一丈。齐思钧费尽心思地在文字间伪装自己，可还是被周峻纬抓包发现了。
“我一看就知道是学长写的。” 周峻纬郑重地把情书递还给他，“还是请帮我物归原主吧。”
“周峻纬，这次真的不是我。我只是受朋友委托来送个信而已。”
“哦？委托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啊？”
她叫什么来着？齐思钧赶紧抓起信看看最后的署名。
“信里不是写着吗，就是......”
他抬起头，周峻纬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着他，从拙劣的谎言中轻易发现破绽，就像从白墙上找到一个钻孔那样容易。
“真的是人家自己写的，我最多就是帮忙润色修改.....” 他小声地辩解。
“我才不信，” 周峻纬说，“明明就是学长你写的吧。”
齐思钧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，机智地选择以退为进：“学弟啊，你就是专门来砸我的招牌的吧......不过，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？人家对你可是一片痴心。”
“我要是就这样答应了，下次齐学长还怎么接得到活？”小周学弟嬉皮笑脸地说。
“你要是答应了，肯定比金城武给我代言广告都好使！来找我写情书的人肯定络绎不绝！我可求求你了！”
周峻纬被逗得哈哈大笑，露出尖尖的小虎牙——齐思钧老早就注意到了这颗可爱的小东西，还在这一封和上上一封情书里特别提到。
“所以......究竟是哪里出问题了呢？”齐思钧晃了晃手上的信，“我下次一定改进。”
“不是因为这个！学长，你的信写得可好啦！不过......确实有一个小问题......”
周峻纬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，齐思钧好奇地把耳朵凑近。他伏在耳边，故意吞吐的气息轻轻从皮肤上扫过，让齐思钧忍不住耳尖发红。
“......可能是最后的署名不对吧，齐学长。”
2
今天是校际篮球联赛第一场，M大的主场比赛。
为了填满自己大半个学期之后依旧空白的服务志愿时，齐思钧报名成为了志愿者，被安排到比赛现场当记分员。
校际篮球联赛是M大一大盛事，热情高涨的观众和技术卓越的拉拉队很快让欢呼呐喊充满篮球馆。观众席上，五花八门的旗帜、横幅和海报漂浮在大块蓝色之上——这是M大球衣的颜色，也是观众之间约定俗成的 dress code。
显然齐思钧并不是一位合格的篮球观众。他依旧穿了件平时足以让他在人群中隐形的白色T恤，今天却意外地在狂热的蓝色海洋中显得突兀。
周峻纬一上来就看到他了，两条长腿迈着大步，过来同他打招呼。
“学长是专门过来看比赛的吗？”
小周学弟束着吸汗的发带，一身蓝色球衣，露出两只健壮结实的手臂。他站得很近，发带上那只皮卡丘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盯着齐思钧。
齐思钧晃了晃挂在胸前的工作证，在嘈杂的篮球场上大声向他解释：“是志愿工作。我是今天的记分员。”
周峻纬好像有点失望地撇了撇嘴，还想再说点什么，却被队友的喊走了。
这个人的表情什么意思，难不成他是在质疑我昨天刚刚经过紧急培训的记分水平吗？
齐思钧感到一丝丝的困惑。
但是他还是对着学弟高大的背影大喊：“周峻纬！比赛加油！”
小周学弟马上回过头，对他露出巨大笑容。
每次看周峻纬打篮球的时候，齐思钧可以大概理解那些请他帮忙创作情书的追求者们的心情了。因为，见鬼的，这个人在运动场上挥洒汗水的样子实在是帅气到犯规。
周峻纬背靠背防守护球，一个轻巧转身连过两人，轻松上篮得分，博得观众和拉拉队们山呼海啸的欢呼和掌声。
他故意跑过来和记分员击掌，朝齐思钧兴奋又得意地眨眼。
那个瞬间，齐思钧竟然有点脸红。
这个人真是有些过分。一定是有一部隐形摄像机正在时刻跟踪拍摄，制作一部关于周峻纬帅气生活的纪录片，所以他才能在队友准备罚球的时候站在场边，撑着膝盖大口喘气，自然而然地揪起球衣给自己抹汗，不经意又恰到好处地展露着球衣下面汗淋淋的、肌肉线条姣好的肉体，让场边有幸大饱眼福的观众发出细碎的惊呼。
齐思钧甚至怀疑这是他们扰乱对手战术的一部分。
而周峻纬只是睁着和额头上皮卡丘一样无辜的眼睛，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。
在主场气势如虹的欢呼声中，M大最终以大比分战胜了A大，取得了校际联赛开门红。
看着悬殊的记分牌，记分员的心里悸动着说不出的快乐，就像炎炎夏日里刚刚拧开的汽水，咕噜咕噜地冒升起愉悦的气泡。
比赛结束，篮球馆顷刻间就变得空荡荡，只剩地上遗落着曾经热闹的痕迹。齐思钧留下来帮忙收拾，将地上的兴奋的彩带一一拾起。
“齐思钧，能帮忙搬点水去更衣室吗？” 学生会会长郭文韬指着地上堆着的某品牌可乐。
“没问题。”
齐思钧还没有在里面都是人的情况下去过更衣室呢。他总是本能地避开这些地方，更衣室里健壮有力的身躯总是让他感到相形见绌，也让他回想起高中时期被班上的体育健将们挖苦欺负的痛苦往事。谁让他是班上那个笨手笨脚的书呆子呢。
齐思钧有些心虚地低下头，穿过更衣室里散发青春荷尔蒙的肉体和大声嬉笑的球员，穿过弥漫水汽和汗水的空气，把沉甸甸的一箱水放下，准备离开。
“齐思钧！齐学长！”
一个熟悉的声音把他叫住。
小周学弟大概是刚刚洗完澡出来，只穿了一条松松垮垮的运动裤，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，不停地滴流着水珠，肩上搭着一条无济于事的白色毛巾。
他裸露着肌肉线条分明流畅的上半身，发梢滴落的水珠正在皮肤上肆意流淌，划过一道道晶莹嶙峋又转瞬即逝的痕迹，顷刻间又蒸腾变成咸咸的雾。
齐思钧呆呆地打量着他，突然觉得自己也有一些些口渴。该死，为什么更衣室这么热？
“啊，我就是来送水的。”他指了指角落里那箱已经开封的汽水，“郭文韬说是赞助商送的。”
周峻纬立刻迈开大步，从箱子里取了一瓶。“正好口渴了。” 他拧开瓶盖，瓶口立即冒出许多咕噜咕噜的白色气泡，跃动着翻滚的快乐。
他仰着脑袋，大口地喝着愉悦的可乐，喉结随着吞咽一颤一颤，胸膛也随之起伏。
太过分了，这根本就是可乐广告。齐思钧几乎就想回头看看，角落里是不是埋伏着随时拍摄记录周峻纬生活的隐蔽摄制组。
周峻纬当着他的面把可乐一饮而尽。
“谢谢学长。很好喝。”
这个人真是对人毫不必要的客气。瞧他这话说的，倒像是在感谢齐思钧调制出可乐配方似的。
“啊，要是没什么事，我就先走了.....”
“小齐学长，下场比赛你还会来吗？”
“啊看情况吧......”
“下一场我们去T大打客场比赛，学长可以一起来玩啊......” 小周学弟低下头看着地板，向地板上的一只球鞋发出邀请。
齐思钧在大脑里飞快地算了算，发现自己本学期大约还差9个志愿时。
“我尽量报名！”
“好！” 周峻纬兴奋地上前同他击掌。
3
“齐思钧，你怎么突然对篮球队比赛这么上心？”
郭会长看着从大巴上努力搬运物资的志愿者小齐，发出了灵魂拷问。
“别提了，干完这次我还差4个志愿时呢！”
周四下午，齐思钧作为随队工作人员来到了T大。这一次，他特地为球队穿上了蓝色T恤，坐在场边为主队加油鼓劲。
这次他用不着费心记分了，只需要在暂停休息的时候给队员递上毛巾和运动饮料。他认真地观看比赛，可眼睛却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周峻纬，硬生生把10个人的比赛看成了单人cut。
这一定是写情书前期调研留下的职业病。齐思钧告诉自己。
周峻纬总是在进球后对着齐思钧的方向微笑点头致意。可是他前后左右看了看，他的身后没有其他人，身边只有郭文韬。
这是什么意思？难不成周峻纬和郭会长之间有什么特别的羁绊吗？
进入到第四节，两队的比分依旧焦灼，胜负难猜。齐思钧在场边紧张得开始啃手指甲。
他庆幸自己从来不是什么狂热球迷，不然天天这样为主队提心吊胆、担心受怕、手心出汗，非得年纪轻轻就罹患心脏病不可。
比赛进入到最后15秒，M大依旧落后2分。球队不得不采用犯规战术，故意把对手送上罚球线，以获得决定胜负的宝贵球权。
压力之下，T大的明星前锋两罚不进。这让M大又看到了反超比分的希望。
关键时刻，周峻纬在三分线外精准命中一记三分，将比分反超。
“好球！！！！”
齐思钧兴奋地从座位上跳起，几乎要把嗓子喊哑。
最终，M大以3分险胜。
比赛结束，齐思钧默默地在场边收拾球队物资。看见球员们在中场把周峻纬高高举起来欢呼庆祝的样子，他的心里也充盈着说不出的高兴。
可能这就是竞技体育带来的快乐吧。
回学校的路上，齐思钧默默地坐在学校大巴的后排，和前排喧闹嬉笑的气氛自觉隔开。
然后，他看见今天的MVP先生扶着座位，穿过摇摇晃晃的大半个车厢，微笑着向他走来。
周峻纬在他身边的座位坐下，身上还散发着更衣室廉价沐浴露的香味。
“有件事想请学长帮忙。” 周峻纬开门见山地说。
“啊？”
“学长不是在帮人代写情书嘛......” 周峻纬压低了声音，“那能帮我写一封吗？”
“嗯？”
好家伙，齐思钧可真没想到，自己的下一个客户竟然会是炙手可热的小周学弟。
“喂，学弟！追你的人比每天中午食堂排队的还多！ 你还搞这些玩意儿干啥呀！”
“因为那个人对我很重要。”
小周学弟用无辜又真挚的一双大眼睛看着他，好像一只失去电量的忧伤皮卡丘。
“齐思钧，你可以帮帮我吗？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写些什么才能打动那个人了。”
---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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特别提及：《真心半解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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